日本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:在深山里,有一种特别的蛤蟆,它和同类相比不仅外表更丑,而且还多长了几条腿。人们转到它后,将其放在镜前或者玻璃箱内,蛤蟆一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真面目,不禁吓出一身油。这种油,也是民间用来治疗烧伤烫伤的珍贵药材。
第一次写人文类书籍的笔记。
故事是从黑泽明一岁多光着身子洗澡开始回忆的,然后按时间,一个个小故事讲述自己。
(一)
二年级是他得到了“糖酥”这个绰号,因为有人揪他的头发,往他西装上抹鼻涕,让他哭了好几次。
想到了自己大概三四年级的一件事:一次在公交车站等车被人嘲笑嘴巴大,是陌生的同龄人。自己当时被蒙掉了,也不知道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,傻傻的,后来车来了,上车回家了。我记得我是在车上委屈的哭了。十几年来这件事我一直都记得,总是把这事归为黑历史、很怂的事,也从来没和别人讲过。我当时为什么没有还击?是被大人教育的打架不是好孩子?还是自己的胆小?还是正中下怀?细思这些都有,是太小没有自己的判断力,也缺少一份对自己信心与肯定。
要能再来我一定会把那小子打到哭。
(二)
小黑遇到了“崇尚自由、以鲜活的感性及创造精神从事教育的老师”,立川老师对智力发育缓慢、性格乖僻的他多方庇护,使他第一次有了自信。立川老师还为了使植草(小黑好友)尽快地开出灿烂的花,把植草移栽到了副班长这个盆里,而且放在向阳之处。
遇到一个能指导你成长的同学、朋友、老师、哥哥姐姐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。我觉的他们在有智慧的人群里,不是瞎折腾或者很世俗。
(三)
给客人吃的鱼,鱼头朝左,鱼腹朝着客人。给剖腹者上的鱼,大概是鱼头朝右,鱼背朝着本人。或许是因为,如果让剖腹者看到剖开的鱼腹,未免太残酷了。
(四)
小黑在学剑道时,道场的主人被汽车撞了,那是汽车本来是稀罕之物,却又让这稀罕之物撞伤,简直像挨马踢一样可笑。而对道场主人的尊敬烟消云散。自己在高野佐三郎的道场在学交叉坎时,被弹回来撞到墙上,眼前一阵发黑,两眼直冒金星,对自己剑道的自豪化为乌有。
人世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。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自己不免是井底之蛙,总是管中窥豹。很多像这样的道理,我都听过,我也认同,可在没有遇到一件具体的事情的时候,总是看不到认不清自己的浅薄。多多经历,多多思考。
(五)
在体育课上,体育老师教跳高采取比赛的方法,撞掉竿就被淘汰下去。黑泽明刚一起跑,同学们就哄堂大笑。他们准是觉得我会头一个把横杆撞下来。出乎意料的是我轻松越过了横杆。横杆逐渐上移,然而,挑战的人中间总有我。看热闹的人们寂然无声了。不知道什么原因,居然出现了奇迹:只剩我一个人在挑战了。一个个无不呆呆地看着我。而且,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,仍然几次跳过了横杆。也许是天使哀怜我体操课总得零分,给我的背插上了翅膀。
最后一句,写的真美。
(六)
人是可笑的,过分受惊时,头脑的一部分会脱离现实,想入非非,看起来显得十分沉着。当大地震时,抱着电线杆忍受着强烈的摇晃时,仍然想到了这些,而且非常佩服日式建筑的优越性。然而这绝不意味着我遇事沉着冷静。
(七)
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对人类来说何谓正真的黑暗,这黑暗又是多么的可怕。这恐怖夺走了人的正气。无论朝哪里望,什么都看不见,这是最使人感到孤立无援的地方,它使人内心深处产生了惊慌和不安,也使人处于名副其实的疑心生暗鬼状态。
好像有点像我国的“吃盐防辐射”,都是巧妙地利用黑暗对人的威胁制造的阴谋?还是易受蛊惑的人心是社会发展的过程中要的经历?
(八)
结束这趟可怕的远足,当天晚上,我以为一定难以入睡,还会大做噩梦,但头刚一沾枕就到了第二天早晨。哥哥说:“面对可怕的事物闭眼不敢看,就会觉得它可怕;什么都不在乎,哪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呢?”。现在看来,那趟远足,对哥哥来说可能也是可怕的。正因为可怕,所以必须征服它。这次远足也是一次征服恐怖的远征。
可是面对了自己可怕的东西后,还是怕的原因是什么呢?是还没有正面面对?
(九)
高山仰止
对有气质、有修养或有崇高品德之人的崇敬、仰慕之情。
(十)
人能把卫星送进宇宙,在精神层面却不会向上看,而是像野狗一样,只注意脚下,徘徊不已。
(十一)
后娘用艾苦我身/我为后娘买大艾/为讨她欢心。继母为什么虐待前房孩子?如果说出于憎恨丈夫的前妻而虐待其子,这是没有道理的。认为这完全出于愚昧。愚昧是人的疯狂病症之一,以虐待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或者小动物为乐的人,纯粹是疯子。然而这类疯子并不认为这是犯罪,却认为是理所当然,所以难以对付。我能解开绑她的带子,然而无法把她从捆绑她的境遇中救出。对这个孩子来说,人们的同情是毫无意义的。那种温情反倒给她招来更多的麻烦。
想到了打劫的故事,说:被劫持的人只要交的钱比上一人交的钱多一倍,就可以走。人争先恐后的交赎金,不再有人反抗。
(十二)
本来是红的,却不老实说它是红的,等到能坦率说出来的时候,已经到了晚年。很多人年轻时表现欲过强,这样反倒迷失了自己。我也毫不例外,拼命的考技巧作画,那画的俗气使我对自己心生憎恶,逐渐丧失了对自己才能有的信心,把绘画看作痛苦了。为了买油彩和画布还得干些不愿干的杂活儿赚钱才行。
少搞些套路,玩花活,踏踏实实才是真。别瞎折腾,没有用。
(十三)
产生这种急于就业的焦虑和降格以求的心情,主要是以为哥哥突然去世,我要继他之后负起长子的责任。
在年初有类似的经历,最后一个学期,都找工作去了,也要毕业要长大了,急着确定个工作。其实现在也着急着,想快有所作为。前几日,看到好友暗叶的朋友圈发:年轻人想法没多,都是还得慢慢来。我初看是不赞同。黑泽明的父亲也告诫他说:“不要着急,也没有着急的必要”,“要等下去,前面的道路自然会打开的”。这些话我确实还不太理解为什么,得慢慢的体会。
(十四)
凡事想用人的,必须先培养人。培养出人,激发出人的才能,这才能用。
纷扰的现在,还有多少人或公司愿意培养人?应该说人培养应该是必须的。
(十五)
山本先生对于追随他的副导演,绝不干改变他们个性的事,而是一心一意的着力于发掘他们的个性;而且丝毫不让我们有从师学习的拘束心情,而是让我们充分的发展自己。
山本先生为了培养副导演,不惜牺牲自己的作品。
“那是卖香荷包的招牌。随随便便说话可不行!不知道的事情就该说不知道!”
(十六)
提出批评不难。但是,提出批评的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批评意见亲自把剧本改好,却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。
太有同感了,常常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,却说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建议。
(十七)
人往往习惯于认为价值与辛苦成正比。这在电影界剪辑上是最要不得的。人们说电影是时间的艺术,所以,没有用的时间就应删去。
这观点在互联网行业也行的通,做好的功能不合适了,说废也就废掉了。
(十八)
我常常把群众演员的名字忘掉,所以只好按他们的衣服颜色招呼。结果被山本先生训了几句:“黑泽明,那可不行。人都有个名嘛!”。名不见经传的演员听到山本先生如此亲切的招呼他,无不感到。难道能说山本先生有些滑头吗?我看应该说他善于用人。
自己还不是什么重要人物,但是记住别人的名字应该是件重要的事情。
(十九)
关于演员的关键问题主要有以下几点:第一,人很难了解自己,不能客观的观察自己的说话方式和行为举止。第二,凡事有意识的动作,首先注意的不是动作本身,而是意识。第三,教给演员怎么做,同时必须告诉他为什么怎么做,而且让他充分理解、心悦诚服。
做事情的时候应该反向考虑第三点,为什么要怎么做事情?目的是什么?
(二十)
电影评论家中冲有这样的人,看到电影中一些自己认为是缺点的地方就如获至宝,大发谬论,但是电影导演也乐于此道可就错了。
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多,哗众取宠。
(二十一)
他们以为一部卖座影片的续集也必然会成功,于是不想再开拓新的领域,总想旧梦重温。重拍的影片绝不如前作,这虽然是已经证明的事实,但他们还要重蹈覆辙,这才是地地道道的愚蠢之举。
学习新东西,找新路子。
(二十二)
我为了抵抗人的苦恼,戴上一幅强者的面具;而植草却为了沉溺与人的苦恼,戴上了一幅弱者的面具。事实不过如此。但这只是表面的不同,就本质来说。我们都是弱者。我不是特别的人。我既不是特别强的人,也不是得天独厚的有特殊才能的人。我不过是个不愿示弱于人,不愿输给别人,因而不懈努力的人。
在原来看到这样的句子是很不屑的,觉的成功的人,说什么都行。现在信了,真的人都本是普通人,只是有的人一直在进步成长就现在不再普通了。
(二十三)
有一天,我在电车里看到这种杂志的广告,简直目瞪口呆。那上面用大字标题写着:是谁夺走了 XX 的贞操?乍看起来,这似乎在为 XX 女士鸣不平,实际则是把 XX 当作玩物恣意戏耍。我认为,这不是言论自由,而是言论暴力。
没想到在那么早,就提到了“言论暴力”的话题,社交平台的评论区常常有的血雨腥风。
(二十四)
本民族人为什么对于本民族的存在毫无自信呢?为什么对异域的东西那么尊重,对于自己的东西就那么轻视呢?
黑泽明提到是:可悲的国民性。自己没太理解。
人是很难如实的谈论自己的。人总是本能的美化自己。人不会老老实实的说自己是怎样一个人,常常是假托别人才能老老实实的谈论自己。
因为,在没有什么能比作品更好的说明作者了。